
每天清晨7点,13岁的阿米娜从巴基斯坦卡拉奇贫民窟的家中走出。她紧紧抓住一条已经发旧的围裙中金宸大,穿过弥漫着污水气味的狭窄小巷,去到几个公里外的中产阶级家庭,开始她的一天工作。阿米娜的工作内容包括切菜、洗碗、扫地和拖地,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。她在10月12日接受法新社采访时表示:“即使是周日,我们也得工作,明明那天应该是我们的休息日。”
阿米娜的遭遇并不孤单。国际劳工组织(ILO)2022年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,在巴基斯坦这个总人口达2.55亿的国家,每四个家庭中就有一个雇佣童工,而这些童工大多数都是10至14岁的女孩。虽然雇佣童工在法律上是明确禁止的,但这一现象在巴基斯坦社会中仍然普遍存在。许多贫困家庭因无法维权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陷入困境。
童佣的日常生活
展开剩余77%在卡拉奇的另一个富裕社区,13岁的萨妮娅与母亲一起为一个有钱家庭工作。她每月的收入只有15美元,尽管她与母亲做的工作几乎一样,但她的工资仅为母亲的一半。两母女每月的总收入为46美元,远低于巴基斯坦规定的最低工资标准140美元。萨妮娅的雇主对她也有严格的限制:她不得与雇主的孩子交谈,也不能碰他们的玩具。
作为家中五个孩子的长女中金宸大,萨妮娅本应按照巴基斯坦的法律,在16岁之前继续上学,但她现在只能在繁重的家务中度过自己的青春。萨妮娅曾说:“我曾希望能读完书,成为一名医生。”
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10岁的哈姆扎身上。他被父母送到450公里外的卡拉奇,为一位大学教授工作。哈姆扎每月的工资是35美元,而这笔钱直接交给了他的父亲。哈姆扎每年仅有几次机会回到家乡。那位教授坦言:“我知道这违法,也不道德,但孩子便宜又听话,至少他在这里有饭吃,有地方住。”他还表示,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背着书包去学校,而哈姆扎还在擦地板时,他会感到内心不安。
童佣问题屡禁不止
法新社记者的调查发现,巴基斯坦至今尚未对“儿童”和“童工”做出明确的法律定义。尽管巴基斯坦联邦法律禁止14岁以下的儿童在工厂等危险场所工作,但针对童佣的监管存在明显漏洞。例如,卡拉奇所在的信德省虽然法律规定,雇佣童佣的雇主最高可被判处一年监禁或罚款5万卢比(约177美元),但实际被追究责任的雇主却寥寥无几。
信德省的农村和贫困地区事务部长米尔·塔里克·阿里·塔尔普尔表示,相关部门虽然会定期进行检查,解救被非法雇佣的儿童,但法院往往仅对雇主处以约3.5美元的罚款,之后就将孩子送回家里。他说:“这样的惩罚根本无法起到震慑作用,这也是童佣问题屡禁不止的原因。”
巴基斯坦儿童权利组织Sparc的成员卡希夫·米尔扎指出,童佣现象实际上已成为社会普遍接受的现代奴隶制。“雇主总是以‘帮助孩子’为借口,实际上是看中了他们廉价、顺从的特点。这样的做法既违法又不道德。”
童佣的安全隐患
今年2月,在拉瓦尔品第(伊斯兰堡的姐妹城市)发生了一起悲剧:13岁的童佣伊克拉因雇主家厨房中的巧克力失踪而被殴打致死。伊克拉的父亲萨纳最初表示要追究雇主责任,但最终选择了原谅。这一决定与巴基斯坦特殊的法律体系有关,在该国,伊斯兰法与普通法并行,受害者家属可通过接受经济赔偿的方式原谅凶手,使其免于起诉。萨纳解释说:“我没有选择,打官司需要钱,而我已经欠下了60多万卢比(约2120美元)的债务。”
他还表示,雇主亲戚的施压让他最终放弃了追责,并且没有获得任何赔偿。伊克拉去世后,萨纳将其他四个孩子接回身边:“我再也不敢让他们去工作了,我无法承受再次失去孩子的痛苦。”
类似的悲剧也发生在今年9月,卡拉奇的一对夫妇因用熨斗烫伤13岁童佣扎伊娜布被起诉,但他们在缴纳约105美元的保释金后被释放。扎伊娜布的母亲阿西娅指着女儿身上的伤疤,声音颤抖地说:“他们怎么能这样逍遥法外?难道没人看到我女儿的伤吗?”阿西娅依然坚持要为女儿讨回公道,但她深知,面对富裕的雇主,她几乎没有任何胜算。“我们这些穷人,根本没有话语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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